【開欄語】一所大學,只要有了大學精神,就有了魂魄;只有具備了感人鮮活的故事,才能涵養(yǎng)大學精神?;厥钻兾骺萍即髮W的艱辛發(fā)展歷程,“三創(chuàng)兩遷”精神是幾代科大人最忠誠的堅守、最堅韌的擔當、最樸素的情懷!偉大的精神是從歷史中提煉的,是從實踐中匯聚的,那一個個精彩的故事,傳達著樸素的情愫,激蕩著強烈的感情,那是親歷學校建設發(fā)展鮮活的科大故事、響亮的科大聲音、澎湃的科大力量!事業(yè)發(fā)展,有您參與,我們未來的路走的才更加堅實。為此,校黨委宣傳部開辟【講述】專欄,聽科大人講科大故事,讓更多的人關注、了解、感味陜科大的歷史進程,從傳承弘揚“三創(chuàng)兩遷”精神中,夯實學校精神文化之根基,汲取繼續(xù)前進的力量。
講述者:王金海,男,生于1943年10月,河北滿城人,中共黨員,高級政工師。1969年在北京輕工業(yè)學院鹽業(yè)化學專業(yè)畢業(yè)后留校工作,次年隨學校西遷陜西至咸陽。曾任西北輕工業(yè)學院工會主席、紀委副書記、監(jiān)察處處長等職。2003年退休,現定居咸陽。
宣傳部的同志讓我講講北京輕院從北京搬遷到咸陽艱難創(chuàng)業(yè)的故事,回憶起來,真是感慨萬千。這是我第一次用講故事的方式來書寫學院和個人經歷的。
我先講一講到咸陽來的過程。我是1970年8月份從北京輕工業(yè)學院二系鹽化專業(yè)畢業(yè)并留校工作,那年我27歲。留校后不久,就聽說(當時的)北京輕院要搬遷。因為我是剛留校的學生,一點兒都不關心這些事情。究竟往哪里搬遷、怎么搬遷,完全是聽領導的安排。至于說要離開北京,馬上要去西北,要去咸陽,或到天涯海角,一抬屁股就走。說心里話,“黨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的觀念已融化在血液中。那時的青年,思想上真沒有任何雜念,要做一個有信念、有理想的人,要把個人得失放在黨和國家、學院利益之后。我義無反顧地聽從黨的安排,不管如何,既然已啟程,就要堅定前行!
1970年,就是我畢業(yè)的那一年,剛參加完國慶游行后,系里領導通知我立馬去西安,參加陜西省科教部系統(tǒng)召開的學習毛主席著作積極分子代表大會。我和王化、孫玉蘭同志參加會,時間是十月四、五號,也就是兩三天的會議。之所以邀請我校派代表參加大會,是因為國務院已決定北京輕工業(yè)學院要搬遷至咸陽市,與輕工業(yè)部所屬咸陽輕工業(yè)學校合并成立西北輕工業(yè)學院。邀請參加大會,一是對北京輕院搬遷到咸陽表示重視和歡迎,二是讓教職工能盡快從思想上和行動上融合陜西省教育系統(tǒng)這個大家庭中。
我們幾個人稍做準備就坐上了開往西安的列車,3天的會議開完后,原準備還要返回北京:一是個人的行李及生活用具完全沒有帶;二是本想畢業(yè)后先回家看望父母,但因參加國慶游行而沒有成行。沒想到會議結束的當天,系里就給我發(fā)電報,通知我開完會后直接到咸陽輕工業(yè)學校報到,作為先遣人員,代表二系做好搬遷的準備工作。
第二天,我就懷著興奮又忐忑的心情,從西安坐上了去咸陽的公共汽車(就是現在叫59路公交車,那會叫多少路車也不記得了)。到咸陽后,我從長途汽車站一直走到咸陽輕?;I備處報到,這個時候已接近下午,我兩手空空,什么行李都沒有。我就問了一下籌備處的同志我住宿、吃飯在啥地方?籌備處的同志告訴我,原咸陽市地委的小院子就是二系搬遷時的辦公室及存入搬遷物品的地方。當工作人員把我?guī)У叫≡阂豢?,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滿目荒涼”。這里多年都沒住人了,學校又不招生,又沒有學生,房門也沒鎖,墻壁上布滿蜘蛛網,里面堆滿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事前有人已經簡單地收拾過,但是院內還是雜草叢生,靠北邊一片小樹林也處于原始的生長狀態(tài)。我先熟悉了一下地形,打掃了一下滿是灰塵的房屋,歸整了一下屋內雜亂無章的家具。后來我看條件確實困難,就決定在這間屋子里先安下家。幸好屋子里頭還有一些床,我把床支好后,又去了籌備處借了一套被褥,當時天氣也挺冷,就這樣,獨自一人在“地委大院”里度過了來咸陽工作的第一個夜晚,從此我將告別生活、學習了6年之久的首都北京,雖然有點戀戀不舍,但是一點也沒有猶豫和動搖,這就是我來到咸陽的過程。
有人可能要問,作為先遣人員,你一個人人力單薄,能把二系運來的物品搬動嗎?說到這,大家可能都不相信,二系就我一個人負責搬東西,我深感肩上責任重大。
我到咸陽后兩三天時間,很快就拉開了北京輕工業(yè)學院向咸陽大搬遷的序幕。
從北京搬運過來的物品都是些教工家庭用具、學院各單位的儀器設備、辦公室的桌椅沙發(fā)、教室的桌椅。甚至連用過的拖把、掃帚都開始陸續(xù)到達了咸陽。當時這些裝滿物品的火車皮,先運到學校對面陶瓷廠運材料的專用火車站臺。陶瓷廠有個要求,哪個單位的物資什么時候到站,你就要趕緊卸車,不能壓車皮占用站臺。因為人手少,工作幾乎不分晝夜。當時咱們輕校就一輛貨車,學校幾個系的搬遷物品就全靠這輛貨車來運,各系都自己搬,是哪個部門的東西就搬到哪個部門的存放地。二系就我一個人把物品從火車上搬下來,然后再搬到汽車上,再運回到現在附中小學的老樓(咱們學校過去唯一的一棟樓就是那棟樓了,舊樓)南邊的籃球場上,然后再從籃球場搬到地委院子里頭。大家想想這些東西,從火車上搬到汽車,從汽車上再卸下來,再把卸下來的東西搬到那個房子里頭去。像那石膏模子亂七八糟,也裝到箱子里頭運過來。那大木箱子特別重,我搬不動,就叫人幫助。盡管我干得滿臉汗一身土,這都是小事,關鍵沒時間。半夜來車皮,你就得半夜趕緊卸,這是其一。其二呢,吃不飽飯。你想,當時每個人定量糧就是三十幾斤糧食,我那時27歲,大小伙子,工作量大,肚子餓的咕咕叫。那段時間真是覺得有點累,好在那時年輕,再加上又有一股剛畢業(yè)參加工作的滿腔熱情,也就不覺累了。就這樣的搬遷活動一直持續(xù)到春節(jié)前。
陳養(yǎng)鋒老師問我,面對當時學校在沒有基礎和條件很差的情況下,工作是什么樣的感覺?大家是怎樣白手起家,自力更生,艱苦創(chuàng)業(yè)度過難關的呢?
我認為,只要我們沉著思考,積極應對,暫時的困境往往會變成人生迸發(fā)智慧和偉力的催化劑,從而激發(fā)出巨大的潛能,搬遷工作告一段落后,學院開始為解決大批北京搬遷來學院的教職工吃、住問題,還要為1972年的招生做準備。面對當時學校在沒有基礎和條件很差的實際情況,學院黨委、行政領導帶領教職工緊鑼密鼓,繼續(xù)發(fā)揚北京輕院建院初期的那種艱苦奮斗、自強不息、勤儉辦校的光榮傳統(tǒng),同甘共苦,又一次開始了艱苦創(chuàng)業(yè)的歷程。教職工拿起了勞動工具,動手打土坯、挖地基、當上泥瓦匠,整修破舊房屋,蓋簡易平房,建食堂,僅僅用了一年時間,完成了一座新建的教學樓和簡易食堂的施工任務?,F在全校唯一的一棟老教學樓,就是0910飯店后面那棟樓。那棟樓的地基就是教職工一鎬一鍬挖出來的。因為人工挖的地基再加上施工方面的一些問題,只蓋了四層高。不管怎么說,那棟樓對當時學院招生還是做出了貢獻。
1972年全國高校將要恢復招生,說明文化大革命多年高校停課、不招生的教育形勢有所好轉(現在想起來,大學教育停滯近5年,這在任何國家都是非常罕見的,國家的損失我感覺不異于一場災難),這是一件大好事。無論如何,要克服眼前困難保證學生入學上課。后來二系的鹽化專業(yè)決定要搬到天津塘沽,和天津輕校合并,改成鹽化專業(yè)。學院留下的就是玻璃和陶瓷,也就是硅酸鹽專業(yè)。硅酸鹽專業(yè)分兩個專業(yè),一個叫陶瓷專業(yè),一個叫玻璃專業(yè)。二系根據學院當時的辦學條件,決定先招陶瓷專業(yè)一個班。
那時全國高校教育改革的現實是:重實踐、輕理論。雖說是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實際還是以實踐教學為主。根據這種情況,系里決定要盡快把實習的工廠,即陶瓷廠建起來。在沒有專業(yè)木、瓦工師傅和沒有專業(yè)基建隊伍的情況下,要把幾百平方米的廠房建起來談何容易。但是在那個年月,奇跡就是可以發(fā)生。記得早期建造的陶瓷實驗廠都是教工自己設計圖紙、自己當起了泥瓦匠蓋的。其中高力明、王燕翼、周敏偉老師以及牟文、付秋儒老師傅都是骨干分子。當時基建大部分施工時間是在冬季,天寒地凍,有時還是風雪交加。但為了趕進度,系里的教職工們硬是冒著嚴寒加班加點。因為沒有機械設備,和好的水泥漿要一臉盆一臉盆地端到腳手架上,磚要一塊一塊地遞上去,不少人的手凍裂了口,磨破了皮。但硬是靠著這種自強不息的精神,把廠房如期建了起來,把相關的機器設備安裝了起來,為1972年的招生作了物質保證,解了燃眉之急。雖然建筑物外表不大美觀,但它貨真價實,結實耐用。后來就在這樣的廠房里,指導學生燒出了一窯又一窯合格的試驗產品。
除了在基建方面進行招生準備外,下面就是教材的準備。雖然我沒直接參與這方面的工作,但也參加相關的會議,知道其難度相當大。因為那年招收的學生,是文革后首批推薦上學的工農兵學員,年齡普遍偏大,且知識結構也參差不齊。怎樣教好這批學生?完全沒有先例可循,而過去的那一套已完全用不上。當時面臨的情況是:老師一方面要教學生專業(yè)知識,另一方面還要在思想上接受工農兵學員的再教育。能否上好課?對教師來講,也是個嚴峻的考驗。怎么辦?壓力就是動力,與其千思萬想,不如化挑戰(zhàn)為機遇,從零開始邊教學邊改革。老師們就根據學生的基礎知識現狀,自己動手編寫新的教材。在我的印象里,老師在教學時,你單純給他們講高等數學,講物理化學,聽不懂。只能在實踐當中逐漸學習理論,而不是用理論指導實踐。就這樣,老師們只有在實踐中逐步摸索出一套教學方法。我到現在還記得,沈元林老師在教數學課時,就是把數學的高深理論用深入淺出的語言把它表達出來,很適應當時的教學情況,學生也容易接受,收到了很好的教學效果。
提到大家身處沒有基礎設施的困苦生活情況,那真是令人心寒,那也是我人生中體會最深、最難忘的一段故事。但是人的一生中,誰都難免經歷艱苦的生活環(huán)境,關鍵是要我們的教工勇敢地承受和面對困頓的生存現實,從容地面對,從不給組織添麻煩,都是自己勇敢地去解決。
我記得最難過的是1971年的春節(jié)。馬上就快過年了,東西堆得滿院子、滿房子都是,我頓時深感肩上責任。又不敢離開,也不敢回家。系里唯有兩個老師也都回家過年去了。那時因為我是單身漢,又年輕,所以就留在工作崗位上值班,就只能一個人睡到地委大院里頭看著東西,過年。我過年苦到什么程度:過年一個人孤單不說,還沒有地方吃飯,什么時候睡覺,什么時候起床,完全聽其自然,因為連個手表都沒有。那個年代沒有電視,甚至連個收音機都沒有,文化娛樂活動根本談不上。白天還好辦,可以到城里,到周圍的農村,農田或者河邊走一走。可夜里就難熬了。夜晚的宿舍,孤燈獨影,寒氣陣陣。有時候天黑后到街上去轉轉,路燈在冷風中發(fā)著昏暗的光,馬路上幾乎就沒有行人。晚上寂靜得讓你都有一種恐懼的顫抖,你躺到床上,聽到老鼠打架的唧唧聲,院子里冬青樹叢里麻雀的撲撲聲……。尤其是大年三十的夜晚,聽著迎春的鞭炮聲,你可以想象,能不思念遠方的親人,能不思念家鄉(xiāng)嗎?
過了年后,職工就陸陸續(xù)續(xù)來了。開始搬來的大部分都是單身,二系的家屬來的少。這些單身大部分都是擠住在地委的大院里,因為其他就沒地方住。為什么一下來不了那么多人呢?就是當時沒有地方住,吃飯也成問題。有一個食堂,都是過了年以后才蓋起來的集體食堂。
搬遷過來的單身人員很長一段時間居無定所,職工家屬住房更是一房難求。我記得1971年5月份的一個大雨天,一位職工對我說:“你快去看看吧,誰的家屬在屋子里頭哭呢,不知道你認識不認識?”我就急忙過去一看,原來是后勤的一個師傅張兆山的老伴,她在屋子里頭嚎啕大哭,哭的特別特別傷心。我靜神一看,這屋子好長時間不住人了,門前的土路泥濘不堪,屋內也不停的漏水,當時我的心象針扎一樣難受。你想剛來就受這個罪,他們在北京好賴還有一個磚木結構平房。到了咸陽沒有房子就住在多年都沒人住的漏水土坯房里,日子過得確實很艱難。
生活方面的苦還表現在吃不飽飯,我們這些年輕的單身漢尤為突出,再加上菜里沒有油水,活又重,所以肚子總是處在饑餓狀態(tài)。好在后來系里來了一批青工,幾個女青工看到我糧食不夠吃,就時不時的給我一些接濟,直到現在,我都從內心里感激她們那時給我的幫助。
其實,在物質匱乏、供應奇缺的那些年月,大多數像我這個年齡段的人都經受過那不堪回首的日子。我僅舉一例:為了去買定量供應的半斤豆腐,我半夜兩三點鐘就去供應點排隊,排了幾個小時,硬是沒有買到。除些買糧、煤、菜、肉等定量供應的物品,基本上都需要起五更,睡半夜的奔波才能買回來。
睡到地委大院看著搬遷的東西,因沒有手表無法掌握時間,后來我就下決心攢了兩個月的錢,才買了一塊兒80塊錢的半鋼上海手表。買這個手表還分兩次買,先買表盤,下個月有錢再買表帶。
1974年我兒子出生滿月時,因為那時學校幼兒園沒有設哺乳班,我和愛人只能把孩子獨自放在家中。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使鄰居都不忍,幾次到辦公室叫我們,說孩子哭得都快沒氣兒了?;氐郊?,我們看到孩子吐的滿臉都是奶,連接帶拉帶尿弄得身上都濕漉漉的。鄰居都責怪我們:“讓孩子獨自在家很危險,萬一把吐的食物吸進氣管就更危險。”沒辦法只能千里迢迢從河北把老母親接過來,可母親只能幫助我們一段時間。萬般無奈,只好忍痛讓母親把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帶回老家,臨走時對母親說:“媽,你就放心地抱回去吧,孩子就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也不會埋怨你的”。后來我們春節(jié)探親回老家才發(fā)現,母親因病已躺在炕上(河北農村多是土炕),不懂事的孩子還在奶奶的身上爬上爬下,那場景現在想起來都心酸得流淚。老人家為了支持我們的工作,可以說是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辛苦。老人家有病,都是再三囑咐家人不要告訴我們,都是病好一點后才給我們報個平安。兩個老人都是由弟弟妹妹照顧并最后養(yǎng)老送終的,作為長子,基本上沒有在老人家床前盡過孝。再后來,弟媳、妹夫、叔叔等親人相繼去世后,干脆都對我們封鎖消息。在親人有困難的時候給不了他們任何幫助,心里都會涌現出難言的愧疚,也給我的心底留下了永遠不可彌補的缺憾。
艱苦的環(huán)境卻是最好的老師,它能磨練你的心智和眼光,它能教給你為人處世的各種經驗和謀事創(chuàng)業(yè)的各種技巧。回想起那一段經歷,使我學會了坦然接受一切。盡管苦點累點、吃不飽飯餓肚子,但當時在某些方面來講,我又是剛畢業(yè)的學生,就是要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圓滿完成領導交給的任務,好好表現一番。說真的,當時有使不完的力氣,能夠將一腔熱情灑在學校建設的大地上,值!
再給大家講講彬縣老虎溝的故事。那時學院繼續(xù)貫徹毛主席“五七”指示”,也叫走五七道路吧!就在彬縣老虎溝辦了一個500多畝地的農場。說是農場,其實就是給教師創(chuàng)建了一個參加勞動鍛煉、進行思想改造的基地。我是1974年第二批去的老虎溝農場,從4月份一直干到10月份。
老虎溝地處山溝,我們生活、種地都在山坡上。我們這些參加勞動鍛煉的人,積極承擔起了生產的各種責任,不失時節(jié)地播下各種作物的種子,還要時不時耕田除草、修整農田、噴灑農藥、看護莊稼等一系列農活,莊稼成熟后還要收割。我非常享受在這個過程中與大自然的深入交流。我們住窯洞,睡在那盤土砌泥壘成的土炕,吃著自己親手種植的蔬菜,獲得了日常生活中沒有的經歷。勞動雖然累一點,但是我們茶余飯后圍坐在草垛旁漫無邊際地訴說著當天發(fā)生在農場里的故事,真讓大家有了獨特的生活體驗。
最懷念的是當時在農場勞動時發(fā)生的許多有趣但也充滿危險的故事。當時農場里頭有兩臺拖拉機,一臺是履帶的,一臺是輪式的。農場主要靠這兩臺拖拉機耕地,運送收割下來的莊稼。記得到了收麥時節(jié),開履帶拖拉機的師傅家里有事回家了,拖拉機開不動就意味著要大大增加大家的勞動強度,我和孫懷錄、常新華、譚國民幾個人商量,看如何能把拖拉機開動。后來大家摸索后還真的把拖拉機給發(fā)動起來了。發(fā)動起來后誰開呢?我說我試試看。我上車以后,發(fā)現變速檔上的說明不見了。后來才知道,原來開履帶拖拉機的師傅為怕別人開他的車,就把變速檔說明給撬掉了。這時候孫懷錄老師上車去教我,他告訴我?guī)讉€變速檔的檔位后,我說先試試開。機器發(fā)動起來后,就開著拖拉機原地轉一個180度的彎,下坡到地里轉一圈再開到原來停拖拉機的地方停下車,我就說沒問題可以開。這會兒孫懷錄老師說我來開一段試試,結果他上去開這車可就停不下來了,拖拉機就把那個狗棚子給撞翻了,緊接著又把前面用大石頭支起來的殺豬鍋撞得粉碎,再往前走上2米遠,拖拉機就要撞到了樹上了,這個時候還好,他把那個離合器一踩,車就停下來了。如果再往前走一兩米,就翻到溝里去了,后果將不堪設想。
麥收后我們把麥捆裝上車運到打麥場,再用那臺輪式拖拉機作為碾磙子碾場。然后把打下來的麥粒曬干裝進麻袋,那一麻袋差不多都有一百四五十斤。我們幾個小伙子,一人扛一袋子,從坡下邊扛到坡上邊的窯洞里面去。為此常常忙到深夜。
收了麥子后就開始種玉米。山里頭野雞特別多,成群結隊的。你種上玉米,如果沒有人看著,它一會能給你吃光。我們這時的勞動任務就是不停地要趕野雞。那野雞挺有意思,它離你四五米遠,看見人都不帶跑的,你追它時,它就跑到地邊上或樹叢里面去,等你剛剛離開,它又從里頭出來。后來只有用槍聲趕走它們。
還有好多笑話。有一天晚上,溝下邊豬圈里的豬不停地叫喚。當時廠長是李生春,支部書記是范偉強,副書記是陳純就跑到我們那喊:“快起來快起來,有豹子咬豬呢”。大家趕緊起來,大概有10來個人,拿著農場的鐵叉、鐵鍬,就朝豬圈跑去。到了那兒靜神觀望后,是一頭豬的腦袋鉆到木頭柵欄的縫里頭去了,出不來就在那兒叫喚,虛驚一場。
九、十月份,是收獲的季節(jié)。我們除了享受收獲玉米和其他農作物的喜悅外,還享受大自然恩賜給我們的野果子。特別是山上的梨樹特別多,還有核桃、野杏等山果,真是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這也是在“思想改造”的同時一份意外的收獲。
隨著學生人數逐年的增加,我工作的重點就轉移到學生管理。1984年我離開二系到學院工會、紀委工作。如果說有什么收獲的話,一是終身難忘搬遷過程中,這艱苦的生活錘煉了我的思想,磨練了我吃苦耐勞的工作意志,它使我終身受益;二是自己當年在學生管理方面取得的成績,除受到學校的表彰外,還被陜西省科教部評為先進個人。服務過的學生,不少人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取得了驕人的成績;三是學院發(fā)展的歷史上有我填充的泥土,矗立的教學大樓,有我遞上的磚瓦,心里倍感欣慰。更感到自豪的是,我不僅把青春,而是把我的一生都無悔地獻給了它——陜西科技大學。
有時我在想,今天的生活已經很幸福,我們?yōu)槭裁催€是愿意回憶過往的人、事、物。有作家寫道:“回憶不是過去有多美好,而是因為那時候你年輕。”過程和經歷才是一種真正的美,在夢想與現實之間,我們更應注重為此付出的過程。
現在我退休多年了,卸下了肩上的工作擔子,還享受到學校快速發(fā)展創(chuàng)造的成果,真的很滿足,很知足。如果談點感想的話,我想說我們那個時期是為西北輕院重建和恢復的時期,主要是勞動強度大一點,是體力上的辛苦。從學校的發(fā)展來說不過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真正挑起學校發(fā)展、建設重擔的還是以后的領導和職工們,他們的工作更偉大,更艱苦。看到今天的學校新面貌,我由衷地說一聲:謝謝學校的各級領導,謝謝為此而付出艱辛的同志們!
(核稿:杜楊 編輯:劉倩)